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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页

  说着,她便急急忙忙地起身。

  然而她方才久坐未动,腿脚颇有些麻木,便是平日身姿矫健,这会儿也扑腾不起来,宛如一只翅膀被捆住的鹅,摇摇摆摆,重心不稳。

  这会儿忽然起身,她便禁不住“嘶”了一声。这只重心不稳的鹅,便朝着边上歪歪扭扭地退了两步。

  裴云起见了,唯恐她撞上柱子,忙伸手去拦到她跟前。旋即,江苒的脑袋果然“砰”得一下,撞到了他垫在跟前的手掌上。

  她自个儿倒不觉得疼,却叫这声音唬了一跳,忙去捧起他的手要看。而裴云起恰好在这一瞬不太自在地收回了手。

  一拉一扯之下,她再本就站不稳,便再度冲着前头一扑。

  江苒:“……”

  今天她是和土地公有仇吗?

  她朝着下头压,裴云起原本倒也能避开,可他却担心若是自己避开了反而要叫她摔疼,几乎下意识地坐定了没动,由着她自上而下,结结实实地把自己扑在了栏杆上。

  江苒料想之中自己会冷硬的地面或者是栏杆,却没成想他坐定了不动,有些茫然地一头撞进他怀中去。那股清冽又熟悉的气息无限靠近,而他一手托着她的肩膀,一手托着她的腰,唯恐她有磕碰。

  他原以为这样就能把她固定住,没成想两人靠得极近,方才一通拉扯,夏日的衣袍本就宽松,裴云起一丝不苟的领子便略略下滑了些,而江苒的脖子往前一仰,门牙往他锁骨上磕了个结结实实。

  江苒、裴云起:“……”

  两人同时“嘶”了一声,江苒疼得满眼泪花,捂着嘴话都说不利索,还赶忙去看他伤势,连声道歉:“对不住,对不住,你没事吧?”

  裴云起捂住自己的伤处,白着脸摇了摇头,见她担忧得快要哭出来,心里忽然软得不行,只是温声安慰她:“我无妨。”

  江苒努力地扒拉他的手,见到果然出了血,自责极了,掏出帕子来替他捂住伤口,她垂了眼,难过地道:“都流血了,怎么会无妨,你怎么这会儿都不喊疼呢。”

  她替他摁着伤口,继续嘟嘟囔囔地道:“不过你不喊疼,我也就够心疼了。”

  他不由一怔,抬起眼去看她,情不自禁地道:“……为什么?”

  不知不觉中,他揽住江苒的手微微用力,那是一个想把她揽到怀里的姿势。

  江苒虽然迟钝,可如今却也察觉了不对劲,她飞快地抬起眼去看他,正对上裴云起的眼神。

  无奈、克制,又极尽温柔。

  她忽然脸上有些发烫,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了,只是盯着他的伤口,小声道:“你这人怪招人疼的,平日么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,你愈是无所谓,我越替你难受,谁天生会像你这样一幅寡欲模样,还不都是被磨出来的。”

  她知道他对自己时常怜惜,可她对他又何尝不是。

  裴云起慢慢地松开手,用眼神示意她从自己身上下去。

  他像是有些疲惫,用手遮住眼睛,略略往后仰,只是喃喃地道:“……苒苒,我有些后悔。”

  她正兢兢业业地替他包扎,骤然瞧见他大片肌肤,他人生得好,便是每一寸骨骼肌肤都像是天赐的礼物,瘦削而隐含力量。

  而此时他后仰,脖颈弧度修长又漂亮,喉间骨节分明有,有一种勾人的脆弱,同他平日清冷疏清的形象形成鲜明对照。

  看了就……叫人想干坏事。

  她有些心猿意马,正是不太自在的时候,忽然听了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表示自己的困惑。

  奈何裴云起也有心事,没能注意到江苒的耳根子微微发红。

  这两人各怀鬼胎,彼此都不敢对视,却是齐齐叹了口气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

  江苒叹气:秀色可餐,就是好像觉得自己有点儿禽兽?

  裴云起叹气:刚刚说了希望她有个好归宿,想想就酸。

  第72章

  正是尴尬的时候,杜若及时出现,端着两碟子的藕粉过来,打破了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。

  只见雪白的米糕倒扣在琥珀色的藕粉上,上头浇着糖稀同玫瑰糖,为了解腻,又洒了各色果干蜜饯,瞧着清爽极了。

  江苒忙接了,亲手捧给他一碗,只道:“家里来了个益州的厨子,一手调糕藕粉做得极好吃。我先头吃过一回,觉得清淡解暑,料想你会喜欢,便吩咐做了两碗来。”

  他抬手接了,发觉那瓷碗应当也才冰镇过,入手凉沁沁的,他便抬眼看江苒,“怎么想到要做这个?”

  江苒歪着头瞧着他,半晌笑了笑,只是乖巧地道:“因为我鲜少见你有什么东西有愿意多吃两口的,我家那些寻常点心,想来更是入不了你的眼。”

  两人坐着,各自吃了手中的调糕藕粉,裴云起这才想起正事,便抬了抬眼,同她道:“楚国公府学之事,我已同陛下说了,想来是无碍的。”

  江苒笑了笑,只道:“难为你急着这事儿,只是出过那样的事情,他家却不好寻先生了,我昨儿才问过,说是女先生寻见了,只是人在山东,过来少不得要好长时间的脚程,这段时日想来不得不先停办了。”

  他略有些诧异,见她神情淡淡,像是已经不太抱希望的样子,半晌才道:“我倒有个人选。”

  江苒“嗯”了一声,困惑地道:“你认识哪位大儒么?”

  “倒也算不得,”裴云起镇定地道,“只是娘子们想来喜欢听他的课,也不用担忧从此招不到学生。”

  江苒才要问,下人们便来传江夫人的话,两人忙去正院用中饭了,她一时被打了岔,后头便没再想起来。

  过了两日,皇帝便装作十分恍然的样子,表示自己听见了楚国公府闹出的事情,心中惋惜非常,又觉得楚国公夫人一介女流,竟能操持这样的一处学堂,真真是位豪杰人物,旋即便赐了诏书下去,为学府赐名“归仁”,又给楚国公夫人赐了不少东西。

  翌日,太子亲书“归仁学府”二字,命内监送到徐家府学处,排场之大,全京城都知道了。

  皇帝不仅没有因为府学闹出的丑事而迁怒徐家,反倒大加赞赏,自然——这些赞赏同楚国公本人并没有什么关系,皇帝都说了学堂是他夫人办的,他也不好意思觍着脸去冒领功劳。

  江苒这些学堂里的学生们,自然齐齐相约,一道去府上复学——皇帝都说了他家好,谁家还敢再不来?且学里的姐妹们平日里早混熟了,自然也是高兴的。

  除此之外,也有一些旁的女眷,想要进这府学之中来念书。奈何学堂的大小有限,连着拒了不少人家,最后依着徐循的意思,只邀了一位有些才名的娘子进来。

  江苒众人纷纷进学堂中,果见门口一方“归仁学府”的牌匾已然高高挂起,大家路过之时,都不由自主地驻足品鉴。

  江苒正看着,忽然听见边上有人笑道:“太子殿下的笔迹,果然是矫若惊龙、苍劲有力,只是听说他一贯对诸事不上心,又怎么会忽然想到要写这块牌匾,赐给楚国公府做个面子?”

  江苒闻声,诧异地回头望去。

  蓝依白站在她身后,见她诧异,面上便挂起浅浅微笑,道:“是不是为了哪位他心仪的娘子呢?”

  江苒见了她,原是惊喜,听了这句话,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自在,只是好笑地道:“是我去求来的,你可别想歪——你怎么来了?”

  她这才反应过来,蓝依白在定州的时候,便是颇有名气的才女,徐家说要请一位有才名的娘子来入学,想来便是蓝依白了。

  她如今祖父致仕,父亲便从定州调回京城为官,同那宣平侯府的婚事眼见着也要提上日程,江苒倒是意外能够在学堂里瞧见她。

  蓝依白道:“我虽然是来京城嫁人的,却不想天天被关着绣嫁妆,自然要寻一出学堂打发时间。”

  江苒笑道:“对了,我前头有一回见了那宣平侯府二公子一回,远远看去十分的斯文俊秀,听我阿娘说,他家里头也是难得的干净,倒是个难得的好人家。”

  蓝依白听她这样说,面上却没甚欢喜的神情,只是淡淡颔首道:“的确,我祖父为我定的是个好人家。”

  两人齐齐进去了,江苒还有些奇怪,“既然是好人家,怎的不见你欢喜,反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。”

  蓝依白轻轻叹了口气,却是低声同她直说,“他家门风尚可,只是我那位未来婆母,乃是商户女出身,素重钱财,我父辈皆是为官清廉,其实定这门婚事的时候,对她是不太满意的,奈何宣平侯恳切非常,只说老妻并不糊涂,不过是勤俭持家了些。我父亲将信将疑应了这婚事,回头便叫我阿娘好生埋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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