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健谈的老妇人
第80章健谈的老妇人
长途奔波，众人都睡得很沉，一夜寂籁，只剩山风呼啸，野兽低鸣。
翌日清晨，众人洗漱用饭后，特地请来李善仁询问王捕头的事件。
王捕头是十天前来到这个村子的，他刚来时，便找过李善仁询问刘元的事情。
“刘元的事，其实我并不清楚。他来我们村子里，大多都去了丁怀德家说事。大约十二年前，丁怀德偶然认识了刘元，然后跟刘元做一些染料的生意，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。”李善仁恭谨地说着，不敢抬头看萧奕。
萧奕询问道：“那你可知道刘元是怎么死的？”
李善仁答道：“听说是出了意外，翻车坠入沟里摔死的。王捕头也问过，难道有其他缘故？”
萧奕沉吟了一阵，没有回答他，接着问道：“丁怀德身在何处？本官有话问他，你速速将他带来。”
李善仁行礼告退，径直离去。
洪安和卫国得到范大鹏的示意后，紧随着他过去，不久便将丁怀德带了过来。
谢子芸打量了一眼，这丁怀德身材高大，长得虎背熊腰的，是个粗壮的汉子。她眼尖，看见丁怀德的手掌指骨上有着厚厚的老茧，不由多打量了一番。
“小民丁怀德，见过大人。”丁怀德只是拱了拱手，没怎么把萧奕放在眼里。
萧奕眼中闪过一抹冷意，道：“见了本官，为何不跪？”
丁怀德愣了一下，然后不满地跪了下来，问道：“小民乡野莽夫，不识大礼，敢问大人找小民有何要事？”
萧奕不答反问：“看你如此壮硕，拳头如斗，恐怕是个练家子的吧？”
丁怀德顿了顿，龇牙咧嘴笑道：“小民幼时曾学过一些拳脚，上不了台面。”
萧奕眸光冷淡如霜，语气凉薄地问道：“你跟刘元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丁怀德忙道：“他家是开布庄的，我有天去他那里买布，见他布色不够鲜亮，便跟他吹嘘了一番，谁知他上了心，非要小民做出染料与他。一来二去，这生意就做上了，每个月都来往一二回。”
“刘元出事之前，曾经来找过你？”萧奕问道。
丁怀德点点头，道：“他来找我买染料，不过我恰好没有，便回绝了他。他跟我约定好下次交易的日期就走了，没曾想半路就出了事故。”
萧奕习惯性地用食指敲击桌面，沉默不语。
范大鹏便问了些例行问话，诸如当日他在什么地方，可有人证；刘元可有做过奇怪的举动或者说些异样的话题之类的。
丁怀德一一回应，并无可疑之处。
萧奕挥手让丁怀德退下，再问也是白问。
他一走，谢子芸便开口道：“大人，他的拳眼上有老茧。”
萧奕早已察觉，道：“虽有老茧，但不排除偶然。若要断言，还需检查全村员丁。”
范大鹏道：“那事不宜迟，现在就开始排查吧。”
萧奕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拳眼老茧、虎口老茧者，皆有可能是杀害王捕头的凶手。不过，此行重点在于探听村中可疑事迹，挨家挨户仔细询问捕头出事当日的情形。泛舟、卫国随我一组，范捕快你们一组，两组分头行事。”范大鹏应了一声，带着谢子芸和洪安往外走。
出了里正家，谢子芸叹气道：“我就一个仵作，怎么也要出勤搜寻线索呢？”
洪安笑道：“这儿危险，大家凑在一起出入比较安全。”
范大鹏咧嘴笑道：“谢仵作是不想跟我老范一组吧？棒打鸳鸯的可是萧大人，他揪着你情哥哥不放，你冲我犯嘀咕也没用啊。”
谢子芸小脸一寒，这家伙又戏弄她了，道：“你最好长命百岁，要不然，我肯定给你剖尸。”
洪安吓得脸色发白，范大鹏却是哈哈一笑，一点也不害怕，不把谢子芸的威胁当一回事。
他们彼此之间开开玩笑，打打闹闹的，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谢子芸无可奈何，与范大鹏挨家挨户地座谈访问。
范大鹏虽然平日里不正经，但办案的时候还是很仔细的。有些人家缺员了，暂时不在家中，他都会记录下来，让这些缺席的人事后再去找他核对。
让谢子芸郁闷的是，他们只走了几户人家，结果就发现有不少人右手虎口结了厚厚的老茧。
这一问之下，谢子芸才知道村里的汉子大多都要劈柴砍树，这些老茧，不足为道。
至于拳眼有老茧的，她也看到一两个，长年累月的劳作，起老茧不足为奇。想凭借这点来确定凶手，她有些异想天开了。
正当她出神之际，一个健谈的老妇人跟范大鹏谈起了刘元的事。
“那个刘元我见过许多次，虽然每次都笑脸迎人，但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。”老妇人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范大鹏不以为然，道：“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好东西？”
“他每次都是天黑的时候进村子，第二天天未亮就走了。这般鬼鬼祟祟的，能是好东西？”老妇人反唇讥笑道。
洪安嘁笑道：“这也有可能是人家忙，锦城到这儿来可得要三天的时间，能在这里过夜折返是最好不过的。”
谢子芸微微颔首，精明的商人都不会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。
老妇人想了想，又不服气地说道：“可他每次都带着很多很沉重的东西来，回去的时候却是空车的。那丁怀德说他是来买染料的，可我看来，倒像是他来卖染料的。”
谢子芸愣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他每次都是空车回去的？”
老婆子给谢子芸塞了一把瓜子，说道：“这还用问？吊桥一响，老婆子我就知道桥上的人带货有多重。他来到时候搬个箱子，吊桥吱呀吱呀响，他走的时候也要搬个箱子，还不如我老婆子走得响亮。”
范大鹏想想后，说道：“兴许那染料是块状的，只要几块就能染上一大缸，所以带回去不费力。”
谢子芸问道：“那他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过来？为什么那么重？”
洪安在一旁说道：“不如问问丁怀德不就知道了？”
范大鹏瞥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你觉得他会如实相告？”
洪安尴尬不已。
老婆子拉着谢子芸，神秘兮兮地说道：“我看一副做贼的模样，生怕别人抢了他似的，肯定是银子没跑。而且啊，丁怀德在那之后突然就富裕了，家里都盖起了青砖瓦房，比那个关守信强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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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途奔波，众人都睡得很沉，一夜寂籁，只剩山风呼啸，野兽低鸣。
翌日清晨，众人洗漱用饭后，特地请来李善仁询问王捕头的事件。
王捕头是十天前来到这个村子的，他刚来时，便找过李善仁询问刘元的事情。
“刘元的事，其实我并不清楚。他来我们村子里，大多都去了丁怀德家说事。大约十二年前，丁怀德偶然认识了刘元，然后跟刘元做一些染料的生意，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。”李善仁恭谨地说着，不敢抬头看萧奕。
萧奕询问道：“那你可知道刘元是怎么死的？”
李善仁答道：“听说是出了意外，翻车坠入沟里摔死的。王捕头也问过，难道有其他缘故？”
萧奕沉吟了一阵，没有回答他，接着问道：“丁怀德身在何处？本官有话问他，你速速将他带来。”
李善仁行礼告退，径直离去。
洪安和卫国得到范大鹏的示意后，紧随着他过去，不久便将丁怀德带了过来。
谢子芸打量了一眼，这丁怀德身材高大，长得虎背熊腰的，是个粗壮的汉子。她眼尖，看见丁怀德的手掌指骨上有着厚厚的老茧，不由多打量了一番。
“小民丁怀德，见过大人。”丁怀德只是拱了拱手，没怎么把萧奕放在眼里。
萧奕眼中闪过一抹冷意，道：“见了本官，为何不跪？”
丁怀德愣了一下，然后不满地跪了下来，问道：“小民乡野莽夫，不识大礼，敢问大人找小民有何要事？”
萧奕不答反问：“看你如此壮硕，拳头如斗，恐怕是个练家子的吧？”
丁怀德顿了顿，龇牙咧嘴笑道：“小民幼时曾学过一些拳脚，上不了台面。”
萧奕眸光冷淡如霜，语气凉薄地问道：“你跟刘元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丁怀德忙道：“他家是开布庄的，我有天去他那里买布，见他布色不够鲜亮，便跟他吹嘘了一番，谁知他上了心，非要小民做出染料与他。一来二去，这生意就做上了，每个月都来往一二回。”
“刘元出事之前，曾经来找过你？”萧奕问道。
丁怀德点点头，道：“他来找我买染料，不过我恰好没有，便回绝了他。他跟我约定好下次交易的日期就走了，没曾想半路就出了事故。”
萧奕习惯性地用食指敲击桌面，沉默不语。
范大鹏便问了些例行问话，诸如当日他在什么地方，可有人证；刘元可有做过奇怪的举动或者说些异样的话题之类的。
丁怀德一一回应，并无可疑之处。
萧奕挥手让丁怀德退下，再问也是白问。
他一走，谢子芸便开口道：“大人，他的拳眼上有老茧。”
萧奕早已察觉，道：“虽有老茧，但不排除偶然。若要断言，还需检查全村员丁。”
范大鹏道：“那事不宜迟，现在就开始排查吧。”
萧奕点点头，说道：“拳眼老茧、虎口老茧者，皆有可能是杀害王捕头的凶手。不过，此行重点在于探听村中可疑事迹，挨家挨户仔细询问捕头出事当日的情形。泛舟、卫国随我一组，范捕快你们一组，两组分头行事。”范大鹏应了一声，带着谢子芸和洪安往外走。
出了里正家，谢子芸叹气道：“我就一个仵作，怎么也要出勤搜寻线索呢？”
洪安笑道：“这儿危险，大家凑在一起出入比较安全。”
范大鹏咧嘴笑道：“谢仵作是不想跟我老范一组吧？棒打鸳鸯的可是萧大人，他揪着你情哥哥不放，你冲我犯嘀咕也没用啊。”
谢子芸小脸一寒，这家伙又戏弄她了，道：“你最好长命百岁，要不然，我肯定给你剖尸。”
洪安吓得脸色发白，范大鹏却是哈哈一笑，一点也不害怕，不把谢子芸的威胁当一回事。
他们彼此之间开开玩笑，打打闹闹的，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谢子芸无可奈何，与范大鹏挨家挨户地座谈访问。
范大鹏虽然平日里不正经，但办案的时候还是很仔细的。有些人家缺员了，暂时不在家中，他都会记录下来，让这些缺席的人事后再去找他核对。
让谢子芸郁闷的是，他们只走了几户人家，结果就发现有不少人右手虎口结了厚厚的老茧。
这一问之下，谢子芸才知道村里的汉子大多都要劈柴砍树，这些老茧，不足为道。
至于拳眼有老茧的，她也看到一两个，长年累月的劳作，起老茧不足为奇。想凭借这点来确定凶手，她有些异想天开了。
正当她出神之际，一个健谈的老妇人跟范大鹏谈起了刘元的事。
“那个刘元我见过许多次，虽然每次都笑脸迎人，但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。”老妇人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范大鹏不以为然，道：“你怎么看出他不是好东西？”
“他每次都是天黑的时候进村子，第二天天未亮就走了。这般鬼鬼祟祟的，能是好东西？”老妇人反唇讥笑道。
洪安嘁笑道：“这也有可能是人家忙，锦城到这儿来可得要三天的时间，能在这里过夜折返是最好不过的。”
谢子芸微微颔首，精明的商人都不会在路上花费太多的时间。
老妇人想了想，又不服气地说道：“可他每次都带着很多很沉重的东西来，回去的时候却是空车的。那丁怀德说他是来买染料的，可我看来，倒像是他来卖染料的。”
谢子芸愣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知道他每次都是空车回去的？”
老婆子给谢子芸塞了一把瓜子，说道：“这还用问？吊桥一响，老婆子我就知道桥上的人带货有多重。他来到时候搬个箱子，吊桥吱呀吱呀响，他走的时候也要搬个箱子，还不如我老婆子走得响亮。”
范大鹏想想后，说道：“兴许那染料是块状的，只要几块就能染上一大缸，所以带回去不费力。”
谢子芸问道：“那他来的时候带了什么过来？为什么那么重？”
洪安在一旁说道：“不如问问丁怀德不就知道了？”
范大鹏瞥了他一眼，道：“你觉得他会如实相告？”
洪安尴尬不已。
老婆子拉着谢子芸，神秘兮兮地说道：“我看一副做贼的模样，生怕别人抢了他似的，肯定是银子没跑。而且啊，丁怀德在那之后突然就富裕了，家里都盖起了青砖瓦房，比那个关守信强多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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