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73 章 三合一_炮灰小夫妻发家日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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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3 章 三合一

  等着莲姨娘昂首挺胸回到将军府,却发现府里气氛有些怪怪的。

  丫头小厮们,三个一群,五个一伙,那认字或是不认字的,几个扎成了一堆。

  见了她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,反而是那霍海棠和玉郎一起被人从马车里拉下来,拽到周梨的跟前,大家才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,全都聚集过来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个年轻男女。

  周梨见着那披头散发,半边香肩都露在外头的霍海棠,肚兜绳子也是松松垮垮的,实在是没眼看,连忙示意着身旁的阿叶,“去去,给她将衣裳拉上去。”

  阿叶已经试着接受她的偶像是这样的人,但并没有成功,如今看到霍海棠这副狼狈模样,心里还是感慨万千。

  霍海棠这个时候也才发现,这原本祖母常坐着的椅子上,怎么是周梨?她愣住了,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仪态衣着的不体面,反而东张西望的,试图找些什么。

  但终究是叫她失望了。这可把她急得不行,不安地看着椅子上的周梨问:“你怎么在这里?我祖母呢?”她喊着,又到处找自己的娘马氏,“我娘呢?是不是她告的密?”

  “哎哟喂,我的大小姐,这个时候你还纠结这些作甚?您和这戏子这档子事儿,眼下都不算是事咯。”高嬷嬷见她虽被绑着,但却不要阿叶给她拉上衣裳,挣扎着躲躲藏藏,便走了过去,喊了两个丫头将她按住,隔着捆绑她的绳索,将她那衣裳艰难地拉上来挡着些许皮肉。

  “你个老货,这哪里你有你说话的份儿,快给我松开!什么时候变成她的狗腿子了?”霍海棠是个细心的人,但奈何她智力似乎没有与她的这份心细如发持平。眼下都这场景了,她竟然还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惩罚?如今还摆着她将军府嫡大小姐的谱儿。

  高嬷嬷见她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,只无奈地摇着头。不过倒是暗自庆幸,幸好自己早早有先见之明,投在了这大房周姑娘的麾下,不然的话如今老太太倒下了,血都吐了,怕是日子不长久了。

  马氏到时候当家做主了,她必然是将自己视做肉中刺眼中钉,哪里有自己的好日子来过?

  忽然那层层叠叠围着的丫鬟小厮们被撞开,只见小覃氏冲了过来,她一张脸因为那话本子里过于放荡的内容而变得纸白,精心描过的黛眉和红唇,现在像极了是画在纸人上的一样鲜明不真实。

  而她本身就像是一个纸人,在看到坐在地上的霍海棠后,绣花鞋停了下来,原本空洞无神的两眼忽然充满了怒火,“贱人!”她先骂了一句,然后才看朝一旁早就被吓得瘫在了地上的玉郎一眼,玉郎上身的衣裳还没穿,甚至裤子也只穿了小裤,大半截长满了腿毛的腿都露在外面。

  伴随着他瑟瑟发抖的身躯而颤动,叫人看起来觉得有些恶心。

  所以小覃氏看到竟是这么个男人,忽然哈哈笑起来,“没有看出来,原来大姑娘喜欢这种小白脸呀。可是你还是嫌弃他是个戏子的对不对?所以在那话本子里,你给他改成了秀才。”

  一面转头问那早就吓得口不能吐言的玉郎,“你晓得不,我们大姑娘其实嫌弃你的,她就是天生的□□,馋你身子而已。”然后忽然大步走到周梨旁边,拿起那茶碗一下摔在地上。

  众人不知道要她要做什么?反正殷十三娘连忙护在周梨身边。

  不料那小覃氏却捡起半边碎片走过去,将玉郎身上的绳子个割了,要扒拉他的裤子,一边说:“叫我看看,你有什么宝贝能叫我们这大小姐连脸面廉耻礼仪都不要了,也要和你睡觉?”

  那条裤子是玉郎最后的体面了,他被小覃氏胆大妄为的举动吓得不能自己,只用最后的力气按住裤头,一面不停地求饶:“使不得,使不得,夫人饶了小的吧,饶了小的吧!”

  那声音凄惨又惊骇。

  周梨别过头去,也不能真叫她给玉郎将裤子扒了,这里多少小姑娘呢!便四处找寻霍忠的身影,却不见人在何处?只得喊着高嬷嬷:“快找两个人将覃姨娘拉去,看看御医们那边怎么说的,顺便请了给覃姨娘看一看。”

  霍海棠完全都被小覃氏方才的逾越举动给惊着了,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小覃氏看到自己的话本子了?还知道是自己写的?一时心里不免是有些担心起来,她若是说给府里的人听,那……

  然而她不知道,地狱模式现在才正式开启。

 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,等反应过来后,什么东西已经砸在她的脸上,湿答答的发着一股子腥臭味。

  随后是八岁的霍芳菲,她是小覃氏的小女儿,手里还拿着一个鸡蛋,见霍海棠看朝自己,小嘴不禁扒拉起来:“你不要脸,自己偷人还要污蔑别人!我打死你,害我娘!”然后又将手里那鸡蛋扔了去。

  随着她的此举,更多的庶子庶女们加入其中,还有些周梨都数不上名字的姨娘,也在旁边讨伐她。

  这时候霍海棠才觉得天旋地转,怎么自己出去一趟,和玉郎的事情败露了也就算了,为什么自己写的话本子,她们都知道了?

  后来霍海棠被砸晕过去了,周梨这才叫人将这些庶子庶女们拉开了。

  正巧那边太医也给覃氏和马氏诊断,都是气急攻心,只不过覃氏年老体衰,这一气以后怕是想要养回来是难的。

  言下之意,是熬日子了的。

  至于那马氏,本就心中有郁结,如今已是病入膏肓,也是时间的长短罢了。

  那两位御医也知道周梨的身份,也是好心提醒她,“周姑娘,这事儿还是早通知将军为妙。”

  “是,多谢两位大人。”周梨朝他二人道了谢,只叫人喊了管家霍忠来送。

  霍忠躲起来才飞快将那话本子看了个大概,果然是有自己的,但却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情,如今也是气得不轻。

  回来却叫周梨喊住,“两位御医的话,你也听到了,你们大公子那边可有了消息,快些请回来,至于这里的事情,我却是不能做主,我看莲姨娘倒也能主事,你有什么事情,叫她拿主意便是。”

  瓜吃得差不多了,也该回北院去了,她可不想掺和到这些破事里,倒不如趁乱的功夫,查一查当年的消息。

  霍忠还想开口,却是忽然听得有人禀,说大公子回来了。

  也是了,莲姨娘带着霍海棠和玉郎在街上衣不蔽体敲锣打鼓的,他只怕听到风声,急忙赶回来了。

  回了北院,周梨只叫千珞把门给闩上,“等晚些听个结果,咱们就过元宝街去休息,白天再过来。”

  千珞应着,“亏得高嬷嬷啊,要不是她发现了人物对照图的话,咱们只怕继续住下去,也要被这霍海棠写进话本子里。”那时候,可就没有一个清白人了。

  又说阿叶不长心,都晓得画本子是霍海棠写的,还反应不过来。

  阿叶也很委屈,“我以为都是她瞎编的,何况好几个人物也改了些身份,我实在想不到啊!”霍南民这个大将军都叫她改成了瓷器商人。

  这话倒是提醒了周梨,一时也是觉得运气好,“回头赏了高嬷嬷。”不过眼下这覃氏和马氏都命不久矣了,那高嬷嬷现在虽是覃氏身边的一把手,但以前管事的却是一个姓苏的婆子,那婆子死了,才有高嬷嬷后来居上。

  便和殷十三娘说道:“那马氏这样没出息没主见,还不是个聪明的,怕也不会有胆子,到底还是覃氏那里,只不过那姓苏的婆子早没了,高嬷嬷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,我思来想去的,不如还是从马氏这里入手算了。”

  殷十三娘深以为然:“是了,这几日里我与韩先生也将这府里上下也都打探清楚了,的确是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。”说到这里看到那桌上的话本子,不禁好笑地自嘲起来:“早晓得这里头写的那都是有名有姓的,我们还去费那劲查个什么。”

  周梨闻言,也失笑了一回,也将那话本子捡起来翻看:“今儿御医的话,大家也听到了,只怕底下的人都在盼着她俩死。霍建安整日里吃喝嫖赌不管事,霍南民又远在豫州,就算是要回来,最早也是年底的事情了。”

  而这霍海棠又出了这档子的丑事,如今这偌大的将军府,只要自己不插手,那些个妾室们一个个都有机会做这未来的女主人,谁会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呢?接下来这将军府,该是什么乌烟瘴气的样子?

  所以覃氏和马氏,只会是两块绊脚石罢了。因此还是早早从她二人身上查些线索出来才是。

  殷十三娘心里却是已经有了好主意,同周梨打着包票道:“人在病中,那防备最是薄弱的时候,我有法子去问了,保管马氏不敢说一个字的虚假。韩先生那里,叫他继续忙公子交代他的事情便是,这件事情只叫我去办,明日就得了结果。”

  周梨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好办法,不过听她这样胸有成竹一说,今晚也不打算回元宝街,就等着她天亮后的好消息。

  白亦初从翰林院回来的时候,现在满城风雨都是这将军府的荒唐事情,怕是早传到了皇城里去,他多半也晓得了。

  果不其然,回来就问周梨,“这霍海棠真这般大胆妄为?那话本子哪里,我看一看?”

  周梨这一个下午,已经把没看完的全部补齐全了,“我原本当是个浅薄的宅斗话本子,哪料想那后头都是风月之事,实在是一言难尽,真真如大家所言,这府里便是一头猪,都有些风流艳史。”

  白亦初听得她这般说,拿着的话本子的手不禁抖了几下,“我祖父的棺材板子,怕是要压不住了。”

  周梨只觉得剧透实在是没有意思,“你自己瞧吧,要我说覃氏这些年花在她身上的精力,也不见得都打了水漂,那后面些风流韵事,文笔还挺不错的。”精彩至极,没有一个露骨之字。

  她这样极力推荐,且还能从这本书中一下弄清楚这将军府内外男女的各种关系,还有姨娘庶子庶女们之间的拉帮结派小团体。

  所以吃了晚饭后,白亦初是认真看的。

  周梨也没有闲着,只拿着蝴蝶绣面的团扇,和阿叶千珞一起坐在墙头上,观望着那边的灯火璀璨以及各种哭声骂声交错。

  反正那头热闹就对了!

  这时候阿叶忽然看到那鹅卵石小径里跑来一个人影,急匆匆的,定睛一看,竟是高嬷嬷,不禁连忙试探地朝那人影喊了一声:“是高嬷嬷么?”

  高嬷嬷闻言,只四顾寻人,见着她们几个坐在墙头上,周梨也在,便忙呼天喊地地求道:“周姑娘啊,我家流翠和小公子,叫他们发现了。”

  确切地说,那话本子叫这些主子们研磨透了,她家流翠和小公子也被扒出来了。

  周梨已经看完了全本,如今又有人物对照图,大家看出来是早晚的事情了,也就不意外。

  只示意阿叶去给她开了们,自己顺着竹梯下了墙,引了她就在院中的小亭子里说话,“那不是好事情嘛,本来还要等将军回来呢!如今既然那大小姐菩萨心肠,已经在话本子里给你们流翠母子俩证明了和将军的关系,那你还有什么可畏惧的?如今我当恭喜你,往后得叫一声老太太了。”

  高嬷嬷本来一脸胆战心惊地找周梨拿主意的,生怕这帮姨娘跑去找流翠母子俩。

  当下忽然听得周梨这样一说,顿时又兴奋起来,两眼满是欢喜之色,“还是姑娘聪明,我果然是要谢一谢这大小姐,总算是做了一件正经事情。那姑娘,我现在要领了流翠母子来府里么?”

  周梨摇着头,“先不急了,如今你家流翠母子俩的身份是已经被证实了,要我说,将军来不来也不打紧,反正书里白纸黑字写着你那小外孙就是将军的亲亲骨血呢!先叫她们自己在府里斗一斗,到了后头,你喊流翠来坐收渔翁之利可不美?”

  高嬷嬷连连拍手称好,“还是姑娘有见识,我个老太婆糊涂,险些叫女儿来跟着趟这浑水。如今安安逸逸在外头等好消息就是了。”

  周梨见她高兴,也顺口问道:“你们大公子打算怎么办?老太太和你们夫人如今可是醒过来了?”

  说到这个,高嬷嬷一下激动起来,颇有些手舞足蹈的,一时只唾沫横飞地与周梨主仆三人说道:“大公子把大小姐给打了。不过想大公子那样一个要面子的,大小姐去跟了这样一个戏子,还让莲姨娘抓了个正着,这叫他在朋友面前,还有个什么脸面?”

  这是其一。

  其二,霍海棠的确是胆子大,将家里的事无巨细都写到那话本子里去,还要添油加醋,没有一个逃脱的。

  而这霍建安除了喝酒赌钱狎妓,旁的是什么都不会了,所以也只能打霍海棠泄泄愤。

  可这打完了,这一屋子的烂摊子,总是要人来处理,他又是没得个主意,只问霍忠。

  霍忠又如何能拿得了主意,他一辈子都是做个应声虫的,上头叫怎么吩咐,他就怎么做。也是如此,才能一直稳居这管家的位置。

  真要有些主见,早被覃氏给替换掉了。

  于是他想起白日里周梨一下稳住了局面,本来是想找周梨,但又听说周梨已经将北院的门给锁上了。看霍建安那架势,也不会愿意让周梨这个‘外人’来接手,也就只能想着周梨当初说叫找莲姨娘。

  因此就同那霍建安推荐莲姨娘。

  霍建安自然是不愿意,这霍海棠在街上衣衫不整地和那戏子一起游走,叫多少人白白看了去。还是这莲姨娘干得好事情呢!

  自然是不同意。

  霍忠见了,只好言劝着他,就算是要惩治莲姨娘,但好歹先将眼下的局面给稳住才是,这满屋子里的姨娘们一个个上蹿下跳的,老太太和马氏又躺在那里,家不成家的。

  霍建安终究是妥协了,即便是他母亲马家那边打发人来问,要不要帮忙。但是他一想舅舅那边的人,怎么比得过家里的姨娘好拿捏?

  因此莲姨娘就这样掌权了。

  覃氏比马氏先醒过来,只是得知家中现状,又吐了血,昏死过去,丫头婆子们齐齐灌药,也不见什么好效果。

  而马氏比她醒来得反而要晚了些,人却像是糊涂了一样,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话,连霍建安都不认得了。

  这还了得?只马上又连夜请太医来。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太医给的诊断,却是比中午那位给的都要严重许多,还叫霍建安这里节哀,早些做准备才是。

  霍建安虽然也瞧不上这个软弱的娘,但到底是自己的娘,活着总是比死了的要好。

  只听高嬷嬷说,“就这一个下午,他御医郎中,请了若干来,但都是一个结果。他又生气,觉得是霍海棠给气的。”不过这次没打霍海棠,而是去将那玉郎阉了。

  话说那玉郎是梨园的人,这年头和周梨那个世界不一样,这可不能叫作艺术家,而是正儿八经的下九流。

  这丑事一出,即便将军府漫天的荒唐丑闻乱飞,已是有摇摇欲坠之态,但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那戏班子都吓得不轻,班主只连忙翻出玉郎的卖身契,叫人给送了过来。

  所以如今玉郎的卖身契捏在霍建安的手里,他也是顺理成章地对玉郎下手,左右是自家捏了死契在手里的,死了衙门也不会过问什么。

  更何况,这只是将人阉了罢了。

  霍海棠也是爱极了这玉郎,她自己被霍建安打的时候没哭一声,听着玉郎凄惨的哭声,反而呜咽大哭起来,朝着霍建安求饶。

  但能有个什么用呢?

  高嬷嬷想这那一幕,不禁还有些头皮发麻,“往日里瞧着大公子也就是吃喝玩乐,对我们这的,那全程他都叫大小姐瞧着了,我看大小姐要不了多久,怕也跟覃姨娘一样疯了。”

  “她要真是疯了,还算是她的好命,不然因她府里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,怕是等她回过神来,良心上也过不去,你们将军回来了,更饶不得她。”可若是霍海棠疯了,霍南民回来,自然是不可能再将她一个疯子如何了?说了会儿话,高嬷嬷还是有些担心,眼下家里管事的是莲姨娘呢!平日里瞧着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,今日瞧她竟然真有几分本事的样子。

  便将自己的担心和周梨说。

  周梨只不以为然地笑道:“那又如何?她真掌了权在手里,可她自己如今无儿无女的,能有什么用?”

  高嬷嬷恍然大悟了,觉得这一趟可不白来,高高兴兴朝周梨告辞去了。

  天上的明月和将军府的灯火,一直到那夜尽天明之时,才都退去了光芒,隐没于这黎明之中。

  周梨听着窗外枝头上的鸟叫声起来,才简单洗漱,阿叶就来敲门,“姑娘,姑娘,起来了么?十三娘回来了。”

  周梨忙去开门,却叫阿叶一把拉着往厅里去,“她果然得了消息,公子如今也在厅里呢!”

  两人脚步飞快,周梨一路只将那头发随意綰起来,等到了厅中,但见殷十三娘站在一旁,白亦初寒着一张脸,紧握着扶手的指节因为他过于用力而泛白。

  周梨看朝殷十三娘,“你探到消息了?”

  殷十三娘抬头,“我昨儿晚上将马氏那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迷晕了,冒充成苏嬷嬷到她的床前,她一睁眼瞧见我,就给吓得喊起来。”

  只不过昨晚那院子里哪里都因为霍海棠引发的风波而不安宁,所以马氏的叫声并未引起什么。

  当时马氏真以为苏嬷嬷来找自己索命了,加上她自己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似变得空荡荡的身躯,喊了良久又不见半个人来,就吓得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,居然拖着病体跪倒地上,求着殷十三娘冒充的苏嬷嬷,叫苏嬷嬷不要找她,要找去找覃氏,都是覃氏出的主意。

  “我见果然是有效果,她又开口起了话,我便借故说到了底下,因判官要将这做过的坏事一一都给写明,我自己记不清楚这一桩了,叫马氏再细细同我说一遍,好叫我去给判官禀了,就去投胎,不然日日夜夜来找她。”

  果然马氏一害怕,就道了个全委出来。

  原来当初那霍轻舟走了没多久,白亦初的母亲也病逝了,只剩下一个白亦初在府里,那霍琅玉自然是不放心,要将人接去府里。

  为此还闹了一回官司,到了御前去。

  但当时的皇帝见着公孙家已经培养出来了一个霍轻舟,虽是骁勇善战,可功高震主,没了个元贞公,又来了个霍轻舟,如何叫皇帝那屁股底下的皇位坐得安心?更何况当下四海安平,所以他自然是不在希望来一个霍轻舟。

  因此也就没同意公孙家,白亦初这个没爹娘的孩子,便被迫留在了将军府里,由着将军府来抚养。

  前三个月,养这个继孙,覃氏还是做得有模有样的,但是后面见关注白亦初的人越来越少,她又将这将军府的消息封闭,便开始害白亦初。

  什么喂药啊!房梁砸下来等等意外,都叫聪明的白亦初躲过去了。

  这可把覃氏气得不轻,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了不得,将来必然是会把将军府从自己子孙手里夺过去的,所以决定直接下死手。

  于是找了马氏来,喊她和苏嬷嬷一起将人给迷晕,装了麻袋,扔了河里去。

  袋子里还装了石头,这样看白亦初就算是迷药的药效过来醒来,也浮不上来。

  白亦初失忆,多半也是因为这一次的重创,毕竟又是迷药,又在河里那么久,不伤了脑袋才怪。

  但这也算是白亦初命大了,能活下来。

  周梨听完这些,只担心地看朝将眼帘垂着的白亦初,这叫周梨莫名有些慌张,看不见的眼睛了,也看不出他心里如今在想什么。

  于是赶紧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,“阿初,你如何丢失的,也算是有了个眉目,那苏婆子虽然是死了,但马氏和覃氏却还在,我去同你报仇。”

  白亦初缓缓抬起头来,目光落在周梨的身上,“我气的,不是他们这样害我。我是气,本来她们是不会有这个机会害我的。”

  周梨恍然反应过来,当初为白亦初的抚养权,竟然是闹到了御前的,但是先帝,也就是李木远的皇祖父,李晟的父皇,他偏袒了将军府。

  他不可能不知道将军府里都是什么货色,却将白亦初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置身于这危险之地,其意思在明了不过了。

  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了霍轻舟的死,果然是皇帝有意而为之的?他更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霍轻舟。

  “如果那是时候贞元公还活着,我爹就不会死,那我娘也不会因为伤心过度随他而去,后面的许多事情,也许都不会发生。”元贞公的事情,白亦初最开始是从书中了解得来的,到了后面才断断续续听了些他的事迹。

  那样一个高风亮节,一心为民的人,普贤天下,却死了自己父皇的猜忌之中。

  他的妻儿亲信好友,听说没有一个能活下来。

  那一场劫难,便是皇城里那些老人们谈之色变的兰亭案。

  周梨对于这位贤者的第一次认知,还是从韩玉真那里听来的,起因是那半块玄虎令。

  想到这里,不禁怀疑起来,这么久了李晟依旧将白亦初留在翰林院里,莫不就是想要留他在这上京,方便查这玄虎令的下落?

  但当下这环境,她也不好说,又见时辰不早,便同白亦初说道:“你先去翰林院,我回家等你。”

  她所说的家,正是元宝街那边。

  白亦初也不是个伤春悲秋之人,更何况心中的仇恨也不见得要写在脸上,更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便一蹶不起。

  听到周梨的话,很快就整理好情绪,反而还过来安慰着周梨,“我现在没事了,你别担心。”又叮嘱她不要去多管府上的闲事。

  周梨嘴上答应,但是白亦初走了没多久,便悄悄叫来了莲姨娘,“如今那两个都在床上要死不活的,但是叫我说,她们一口气提不上来,倒算是个解脱,反而便宜了她们。”害了阿初多过了多少苦日子,想就这样轻松解脱,做她们的白日梦去吧!

  莲姨娘垂着头,那张素雅的脸上挂着温柔如小绵羊一般的笑容,“老太太可是将军府的定海神针,我如今管事了,自然是要好汤药日日孝敬着。”必然是叫她亲眼看着这将军府的繁荣一点点败在她的手里去。

  至于马氏,她更不会放过了。哪怕她也是个可怜人,没少受覃氏的磋磨,但那也改变不了当初她为了霍海棠,而陷害自己女儿的事实。

  想到这里莲姨娘捏着手帕的指节就变得泛白,咬牙切齿道:“我可不会叫她们就这样轻易闭上眼睛,真正的好戏现在才开始呢!”她要为女儿报仇。

  周梨其实见着这为母则刚的莲姨娘如今满目的仇恨,极其想告诉她霍莺莺还活着。

  可是霍莺莺又因为那一张脸,如何也不愿意叫周梨告知莲姨娘,生怕莲姨娘见了自己那副样子,更伤心难过。

  还不如就当她死了,说是长痛不如短痛。

  但是周梨如今看来,莲姨娘却没有放下这件事情,不然就不会如此疯狂地报复这些人了。

  告辞了莲姨娘,她为这事情短暂纠结了一回,也喊了殷十三娘来,叫了阿叶千珞两个,收拾着回元宝街去。

  如今将军府这般破烂,谁爱住谁住去!

  反正要查的事情,已经查了个七八,韩玉真那边要的消息,也基本不用在将军府里探查了。

  倒不如早早回家,也好继续做自己的生意。

  只不过这将军府这些个荒唐事情带来的后续太严重了,一直延升到了秋猎的时候,热度才随着秋风的到来淡了下去。

  白亦初和挈炆都被命一同去了,那顾少凌也叫宁安侯这个老丈人强拽着参加,好像他那些朋友们炫耀一二,他这个女婿并非像是传说中那般软弱不堪。。

  秋猎总共就三日,在城外的十里坡。早在半个月前,朝廷已经安排各门的人在那边安营扎寨等,还有无数羽林卫在十里坡周边半里扎一营。

  可谓是将在这十里坡狩猎的李晟保护得密不透风。

  如今李晟带着这朝廷百官,便直接入驻其中,开启了这三日的狂欢,最终那猎物收获最为丰盛者,便能得到李晟这个全皇朝最尊贵的人的嘉奖。

  这于某一类人来说,是一次在帝王面前展露能力的唯一机会,所以他们将十八般武艺都给用在了上面,至于这每一年的秋猎都精彩至极。

  今年也十分精彩,才不过半日,早半个月前就已经清空了的十里坡,居然在围满御林卫的情况下,李晟这个皇帝遇刺了。

  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,他被一个才加入御林卫的宗族小辈给救了,所以今年的秋猎匆匆结束,那原本是要给狩猎胜出第一的嘉奖,今年则给了这位宗族小辈。

  周梨听说十里坡出现刺客的时候,也惊了一回,生怕白亦初他们受了波及,当下忙喊了人去城门口等着消息。

  却听说今日参加秋猎的,除了皇帝已经回宫,余下的都还在那猎场里,好像要严查,直至将刺客抓到,才会将他们给放出来。

  周梨听到这话,哪里还能放得下心?极其害怕这是一场专门真对白亦初的阴谋诡计。

  正要忙着去将军府找公孙冕拿主意,柳相惜却上门来了。

  他表情十分严峻,“阿梨,我有要紧事情同你说。”

  周梨闻言,一下便猜到了只怕与这秋猎李晟遇刺有关,只连忙请他去书房,喊了殷十三娘在外候着,方问:“是秋猎之事?”

  柳相惜颔首,以一种十分不甘心的眼神看着周梨,“因前阵子将军府之事,我一直没告诉你们,李司夜已经来上京了,且加入了御林军中,成了一名羽林卫。”

  这件事情周梨是知道的,白亦初早就查到,见他自责便道:“此事我们已经知晓。”但这件事情如何也拦不住,因为李司夜本就是李氏子弟,他进羽林卫,理所应当的事。

  哪里晓得柳相惜接下来却说:“今日在猎场舍命救下圣上的,便是李司夜!”

  周梨只听说那是一个御林卫,而这羽林卫里多的是李氏宗族的旁支子弟,并不知道姓名,而且这人还在重伤昏迷中。

  但当时一门心思都焦急白亦初他们的安危,没有多想,以至于此刻听得他柳相惜说是李司夜,一时间便失了神,愣愣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。

  直至好一会儿,才慢慢恢复过神志来,“所以,他这是要出人头地了。”

  即便是没有白亦初的军功,可他仍然还是会扶摇直上。

  其实他出人头地了,也没什么,往后还指望着他去打北辽人呢!这样公孙家的人和白亦初都不用到战场上去冒险,周梨也能安心些。

  可就怕他的这些功勋,还是以一种不正当的手段获得的。这才是真正踩着别人的白骨往上爬!也许也会踩阿初的。

 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,周梨整个人就慌了神。

  周梨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验证,柳相惜这里还没走,白亦初他们就回来了,只是周梨一见到白亦初,就敏锐地发现了他身上有伤。

  吓得忙去扶着他,“你受伤了?”

  顾少凌送了宁安侯父女回府,挈炆和韩先生他们跟在身旁。

  听到周梨的话,白亦初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:“一些皮肉伤,不要紧的。”见着柳相惜也在,便道:“正巧,到书房说会儿话。”

  “你身上的伤真的不要紧么?”周梨担忧地看着他。

  白亦初摇着头,四人再度进了书房,门一关上,周梨扶着白亦初坐下的瞬间,就听得挈炆寒声说道:“真正救陛下的人,已经死了,李司夜身上的刀伤,是他自己划上去的。”

  周梨听得这话,瞳目圆瞪,一时想起梦里李司夜趁着白亦初昏迷,冒领了他的功勋,急忙看朝白亦初的伤,“那你这伤?”

  白亦初眼底的肃杀之意丝毫不掩,甚至是带着些惊慌,“和你梦里一样,对不对。他又冒领了别人的功劳,只是这个人比我还惨,他死了。”白亦初赶到的时候,远远就看到地上躺着的那一抹明黄色,以及在他边上自己用刀划伤自己,还在地面抓起苔藓将伤口处不断搓揉的李司夜。

  自己划伤的,或是被人划伤的,有着鲜明的对比,但李司夜用那苔藓搓揉过后,刀口就不明显了。

  李司夜也是个狠人,熬了这一份痛,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,将李晟被起就往营帐跑。

  而白亦初没有追去,是因那时候他身上背着一个才从刺客手里救出来的羽林卫。

  他但凡一用力,对方可能就真断气了,所以也正是这样,他在林中走得轻手轻脚,以至于那李司夜没发现他。

  那羽林卫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,猜到了李司夜自己划伤自己的举动寓意何为,气得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里迸出来,生命也逐渐变得腐朽起来。

  最后回光返照之际,他紧握着白亦初的手,“他,他李司夜害我!陛下,陛下是我,是我拿命救,救……”但是他话没说完,人就断了气。

  白亦初回想起那人临死前的不甘心时,浑身气得颤抖。

  他看到那个羽林卫,就仿若看到了自己一般。

  这一次救李晟,羽林卫死了四人,重伤三人,但得李晟挂念,做了救命恩人的,却只有那满伤背着他回营地,卡在他醒来后昏迷过去的李司夜。

  他还没醒来的时候,李晟已经提升他为御前四品的带刀护卫了。最近转码严重,让我们更有动力,更新更快,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。谢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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