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 第 61 章_影卫替身为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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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章 第 6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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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勤政殿的宫人们听从了贺珏的吩咐,紧闭殿门,任何人都不能进殿一步。秦稹携同几个臣子在殿外求见,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贺珏出来回话,问那些小宫人,个个都说不知道,垂眉顺目地立着,想要发火又实在找不到一丁点错处。

  靳久夜就在这个时候从外头宫道上进来,秦稹见了立时迎上去,语气毫不收敛讽刺之意,“影卫大人好手段。”

  “太极殿上的事我听说了。”靳久夜开口,“陛下着实荒唐,我这便去劝他。”

  秦稹满肚子的话突然就卡壳了,他没想到靳久夜居然赞同他的观点,跟他是同一阵营的,憋了好半晌才道:“那就有劳影卫大人了。”

  “无妨。”靳久夜说完这句,不再耽搁直接往勤政殿走,宫人们没拦着他。

  他们都知道,依照这位的恩宠,陛下就算不见天下所有人,也不可能不见影卫大人。更何况,就算他们动手想拦,可以影卫大人的身手,也是拦不住的。

  于是靳久夜直接进了勤政殿,贺珏正在殿中看书,听见响动抬眼一看,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
  “主子。”靳久夜走近了,贺珏就向他招招手,示意他到身前来,“那孩子怎么样了?”

  “吃得挺多。”靳久夜道,他到现在还是不习惯照顾一个幼小的婴儿,所幸有乳母并几个宫人看顾,他也就是日常陪着罢了。

  “吃得多长得快。”贺珏笑道,“这点像你,你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。”

  靳久夜没觉得自己吃得多,但主子这么说了,“那属下少吃点。”

  “可别。”贺珏连忙阻止道,“朕又不是养不起你,干嘛少吃点?再说了伤也没养好,人也没养结实,若不多吃点,朕如何吃掉你?”

  说到最后半句,贺珏拉过靳久夜的手摩挲,只想将人揉捏进怀里。

  靳久夜点头道:“是,听主子的,那属下以后多吃一点。”

  这话逗得贺珏哈哈大笑,直接将人搂在了怀里,“夜哥儿是想早点被朕吃掉么?你若是在这里,朕没法看书了。”

  靳久夜从贺珏的怀里离开,他随手整理了一下书案上的奏折,一封一封叠得整齐,贺珏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一行,嘴角总是带着笑。

  “不如帮朕磨墨。”

  “好。”靳久夜转到书案的另一边,拿起墨条便开始动手,他身形站得笔直,动作有条不紊,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
  贺珏眉目带笑,看了好一会儿才静下心,将刚才整理过的折子拿起来批阅,两人相对无言,殿中静默了许久,只有轻微的磨墨声和翻阅的沙沙声。

  “主子,属下有一件事想说。”靳久夜在心里想过无数遍,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
  “想说什么?”贺珏问。

  “主子今日在太极殿上,是否太过激进了些?”靳久夜观察着贺珏的神情,贺珏脸上并无表情,他心里忽然开始忐忑,一种从未有过的被审判一样的忐忑。

  “属下不应妄议朝政,只是主子乃一国之君,我不想主子因为此事而遭人诟病。”

  贺珏点点头,“你说得没错,那你可知朕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?”

  靳久夜摇头,表示疑问。

  贺珏叹息一声,“朕不愿让你跟别的女人相提并论,朕的后宫也不想再有其他人,朕说过,那个孩子就是你的儿子。”

  “所以主子不想再有皇嗣了吗?”靳久夜垂目。

  “是。”贺珏坦诚道,“朕做不到,现在不能,将来也不能,你看你又不能替朕生个孩子,朕有什么办法?”

  “主子想要以皇嗣之名堵悠悠众口,所以想让那个孩子的存在名正言顺,哪怕看上去名正言顺。”靳久夜很快就明白贺珏的意图,“可是……没有这个必要的。”

  “什么叫没有必要?”贺珏问。

  靳久夜沉默,贺珏又道:“你应该知道,朕这么做都是为了谁。”

  “如果非要把他当做属下的孩子,非要担上这样一个名声,那主子为何不让属下怀孕?”

  贺珏听到此言,突然嗤笑一声,“是啊,朕为什么不让你担这个名声,连你都认为这个名声不好,那朕又怎么舍得让你担?”

  “属下没什么的。”靳久夜强调,贺珏摇了摇头,“你不必再说了。”

  沉默,又是一阵沉默,甚至沉默中还蕴含着对抗。

  “属下觉得,主子不应宣告怀孕一事,不若收回成命吧。”靳久夜依然坚持。

  “靳久夜。”贺珏突然直呼其名,“你不要太过分了。”

  “属下知错。”黑衣男人告罪,跪地俯首间仍然道,“请主子收回。”

  贺珏盯着男人的脑袋,很想伸手锤两下,最终忍住了,他站起身,往窗台那边去。

  “主子……”靳久夜转身唤了一声。

  贺珏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色,“你以前从来不忤逆朕的,哪怕朕做的都是错的,你也会陪朕一直错下去。”

  这话,刹那间犹如醍醐灌顶,靳久夜脑子一下就懵了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,是彻底违背了影卫的准则。

  然而贺珏的话,还在继续:“夜哥儿,说出去的话,朕是不会收回的,不管是你,还是别的什么人,朕都不会改变分毫。这个决定,是出于朕的内心,你看就算是朕,他们都不管不顾地施加压力,若换做你承担了这个名头,妖妃一词就彻底摘不下来了,他们只会更加口诛笔伐,而朕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,你明白吗?”

  “从前没有顾及你的感受,是朕做得不够,如今,再也不想重蹈覆辙。夜哥儿,你是朕放在心尖上的人啊,你只要有一点不开心,朕都会觉得难受。”

  他回过头来,只见靳久夜跪在地上,垂着头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。

  贺珏上前,将人从地上扯起来,“别动不动就跪。”

  靳久夜起身后,贺珏又安慰了几句,最后说道:“你知道朕从来不是说一个冲动没有自制的人,这个孩子会是你我的孩子,你也会是朕唯一的妻子,朕是皇帝,你便是皇后,毋庸置疑。”

  “是,属下遵命。”靳久夜恢复了一贯的冰冷,脸上面无表情,声音也毫无情绪。

  除了恭敬,似乎也多了一份谨守身份的疏离,这一点贺珏尚未察觉。

  待靳久夜出门,秦稹等人迎上来,“影卫大人,陛下如何说的?”

  靳久夜摇了摇头,“原是我错了,陛下的命令,只有遵从,何来辩驳?”

  “什么意思?”秦稹不明白,靳久夜却不再多说,径直往永寿宫归去。

  夜幕降临,贺珏在勤政殿用了晚膳,待外头那几个顽固的臣子都走了以后,他亦去永寿宫歇息。自从玉石关回来,他的作息就便没有变过,雷打不动地去永寿宫。

  如今以养胎之名歇朝,就更得了不少闲暇时间。值夜的张小喜在门口打瞌睡,贺珏来了,他连忙精神起来,“奴才……”

  “不必多言,退下吧,靳久夜在何处?”前几日那人会陪着孩子,偶尔不在寝室,所以贺珏才有此一问。

  张小喜道:“约莫在正殿寝室。”

  “好,你下去吧,朕去看看。”贺珏进了门,更是刻意收敛了声音,不想让靳久夜发觉,只想瞧瞧这人这个时辰在屋里做什么。

  按照以往的习惯,特别是有孩子之后,靳久夜通常不会窝在屋子里,要么去陪在孩子身边,要么就舞弄下刀剑,或者去玄衣司。

  反常的情况,就让贺珏多了一个心眼,屋子里的灯火亮着。

  贺珏推开门,视线所到之处皆没有人影,抬步走进,一点一点走到内室。

  床榻上,弓着一个人形,靳久夜躺在床上,被子盖满全身,他还清醒着,双眸静静地看着贺珏。

  贺珏感觉到不对劲,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  靳久夜摇了摇头,“没作甚……睡觉罢了。”

  “不对。“贺珏突然上前,一把将被子掀开,男人外衣规整,连鞋都穿在脚上,根本不像是要歇息的样子。

  更何况,以靳久夜的性子,就算受了伤,看见自己进来也绝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着。

  “你方才在做什么?”贺珏问,伸手去扯男人,却发现那人的衣裳都湿了,很快额头就冒了汗珠。

  他咬着牙,不肯泄露一丝声音,可眼下这般情形,贺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
  “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么?”贺珏的声音里充满愤怒,“你的伤还没有好全。”

  靳久夜见掩饰不下去,挣扎着抬起身,半坐起来,可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动作,却使得他汗如雨下。

  他正承担着难以忍受的痛苦。

  一颗红色的小药丸,不小心落在了枕头上,贺珏一下就看到了,伸手去拿,被靳久夜顺手盖住。

  “你,给朕。”贺珏厉声道。

  靳久夜顿了片刻,缓缓伸出手,掌心摊开,那个小药丸就彻底呈现在眼前。

  贺珏看清了,立时眼睛都瞪圆了,这种药丸何其熟悉,是影卫刑罚中的一种,服用后身体会痛不欲生,那是一种无法缓解的来自于骨子的疼痛,会持续六到八个时辰。

  “靳久夜,你是不是疯了?”他将那小药丸夺下,男人额间的汗又渗了一层出来,整个人如同水洗一般,咬着牙没说话。

  “这次又是为了什么?”贺珏眼眶都红了,他心里疼得不得了。

  靳久夜道:“主子别怕。”

  “呵,你还知道朕会害怕?”贺珏将男人搂在怀里,只听这人轻声道,“旁的刑罚对属下不管用,只有这药丸,属下会扛不住。”

  配合药丸使用,还会有其他一些刑罚,有时也会用来审讯。贺珏跟靳久夜相处二十年,自然晓得一些,“你是不是还用了针?”

  “本要用的,没来得及。”一层汗肉眼可见地冒出来。

  贺珏简直气极了,很想把人揍一顿,可却舍不得,心里疼得快要死了一般,如果今夜没有提早过来,也许这人还会用更严厉的刑罚惩治自己。

  影卫的手段多得是,这红色小药丸是最严厉的一种,上次仅仅是用了针,这次为何……

  贺珏不禁问:“为什么?”

  靳久夜断断续续回答:“属下忤逆主子,按照影卫条例,是该受罚。”

  “什么忤逆,朕从未觉得你忤逆朕。”贺珏将男人抱得更紧,恨铁不成钢地吼道,“你真是疯了,为何要作践自己,明知道朕会心疼,朕会心疼得生不如死!”

  说这话,贺珏急得落下泪来,靳久夜慢慢抬眼,看了一会儿,“主子,别哭。”

  “朕没哭。”他嘴硬道,“你怎么这么傻?下次要自行惩罚,能不能跟你主子汇报一下?如果是因为今日之事,朕应了你,应了你便是,你……你别这样,别再这样了好不好?”

  说到最后只剩下恳求,可惜面对贺珏的问话,靳久夜根本无法回应。

  一来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,二来是因为有些隐秘的想法潜伏在心里,并非能宣之于口的,如果仅仅是因为今日之言,或许他会觉得好受许多,可是,并非如此啊。

  靳久夜狠狠抓着自己的胳膊,指甲几乎都要嵌进肉里,他不该任由自己的内心僭越,他不该忘记影卫的职责,更不该违背影卫的本能。

  “这药丸是没有解药的啊,你用了几颗?”

  靳久夜默了片刻,像是在缓过那股子劲儿,然后才说道:“刚一颗。”

  贺珏到底松了口气,他抱住靳久夜,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,将男人的脑袋压在怀里,让他躺得更舒服些,“朕陪着你。”

  这人上一次对自己够狠,是一口气用了八颗,当时连气儿都差点儿没了。那时候是因为什么事呢,是好几年前,他违抗自己的命令,执意突进万军之中去取楚王性命。那一仗,因为楚王身死,敌军群龙无首,自然是贺珏赢了。可事后,靳久夜却狠狠惩罚了自己,贺珏说他有功,但靳久夜却说,违抗主子的命令,是影卫最不能饶恕的罪行。

  他执拗地坚持着一些看起来毫无道理的原则,曾经贺珏只认为靳久夜是一个优秀的影卫,不允许自己的行为有一丝不合格,那时候他钦佩靳久夜的狠辣与冷漠,可如今……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,为什么会上升到这种程度?

  贺珏默默地想着,默默感受着男人的颤抖,他的心也跟着颤抖。

  沉默,长久的沉默,灯火被窗外裹进来的一阵夜风吹得摇曳,贺珏泪眼婆娑,觉得眼前景象都是一片雾茫茫。

  “夜哥儿,是朕的错,下次朕再也不擅作主张了。”他低头靠近靳久夜的头发,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。

  “夜哥儿,以后再也别做这样的事了,朕快要死了,你知不知道?”

  靳久夜在疼痛的喘息中,一点一点慢慢回应道:“主子,属下想求你一件事。”

  “什么事?”贺珏用气声问。

  靳久夜闭了闭眼,沙哑开口:“主子别再叫我夜哥儿了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贺珏很不解。

  但靳久夜却没有说话,沉默也许有半个时辰,也许没有,他的双眼就静静地盯着那一盏被夜风摇曳的灯火。

  盯了许久后,声音微末得几乎听不清。

  然而贺珏凑得极近,只听那人动了动嘴唇,似乎在说:“主子叫多了……”

  “属下的心,就跟那盏灯一样了。”

  因心动,而僭越,因心动,而逾矩,因心动,而自罚。,,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,网址m..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.报错章.求书找书.和书友聊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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